人常说,时间是抚平伤痛的良药。最近的事情就发生的挺多的,凸显出时间过得非常快。亲人离去,无疑是给所有人心口上刺了一刀。而时间如微风,时不时地吹得伤口隐隐做痛。在做一件不相关的事情的时候,突然脑海浮现一处画面,不自觉地又回想起很多事情。
总感觉应该写得什么,但一开始动手,又不知道从哪开始。虽然知道这辈子总有这天,但爷爷真得离去时,内心却总难以释怀。二十多年的时光,足够在心中种下许多难以淡忘的回忆。
爷爷是一名老教师,从事教育43年,教书育人成为他最为看重的事情。乡下教师工作环境自然也比不上城里,不过爷爷也尽其所能,为学生们答疑解惑,培养出了一代代的栋梁之才。
小时候,爷爷有一次把我带到他工作的学校。一个破旧的自行车,沿着乡间小路骑了好久,到地方把我放到了办公室,然后他去教室上课。怎么说呢,漫长的道路、破旧的校园、无聊的教室,对我可能算不上什么有趣的经历,但是爷爷坚持了数十载时光。
爷爷说话不喜欢别人插话,一有人说小话,总得把人的话按住才能继续说。我常说爷爷这算职业病,可惜以后大抵是没机会说起了。
爷爷退休也有段时间了,离开了讲台也没离开教育事业。对家中尚未成年的孩子们,爷爷言传身教,每有机会便给我们传递刻苦学习、艰苦奋斗、团结友爱的精神。爷爷自己也是这么做的,团结家人帮助邻里。他曾说:“人要勤劳要善良,谁有困难咱就帮。不图名来不图利,只要有个好心肠”。当时国家补贴乡村教师,爷爷不辞辛劳,为15名民师证明身份。奔波数月,帮助这些教室落实了国家政策,得到了周围人的称赞。
爷爷是位老教师,也是位老农民。家里没有条件,自己想尽一些办法培养子孙后代。辛劳了一辈子,自己吃苦受罪,都是为了孩子孙子能茁壮成长。后面慢慢地,各家的生活都安稳下来,本该安详晚年生活的。爷爷也不舍得吃穿玩乐,拿着退休金自己确没什么花销。每有机会,就补贴给还在上学的孩子们。爷爷给考上大学的孩子每人一万元,还小的弟弟妹妹都准备了。很难想象,爷爷是怎么攒下的这些。从中,也能感受到爷爷对我们的爱护与期待。
作为长孙,比起弟弟妹妹们又多了几年的回忆。印象最深的,是每逢过年都回老家爷爷奶奶那一起团圆守岁。除夕做一桌子菜,大大小小的聚在一起,说说话逗逗小孩,讨论讨论联欢晚会的节目,就是我对过年的童年回忆。后面考虑老家条件差,把爷爷奶奶接到城里了,也方便大家能日常看望。过年也就没在老家吃饭了,年味也少了许多。
爷爷奶奶偶尔会兴起做几句诗,有时间了把这些誊抄到本子上,这些年也攒下了几十首。爷爷给写下了一篇前言,现在读起来也能感受到爷爷的心情。
1.春节有感
风风雨雨几十年,过去日子如黄连。
现在生活赛蜜甜,争取活到一百年。
注:2016年2月正当全家人欢度春节时,刚好是爷爷奶奶结婚五十年。
24年过年的时候,一凡来永城做客。家里准备去饭店聚一聚,爷爷奶奶很高兴。前一天,爷爷掏出来第二天准备讲话用的小诗给我看。
38.热烈欢迎
一凡来到咱家园,全家高兴笑开颜。
祝福大家身体好,幸福美满万万年。
第二天一念,大家鼓掌欢呼,奶奶也不甘示弱献唱念了一首。
39.吉祥如意
孙女来了我高兴,全家老少把她迎。
欢天喜地摆酒宴,吉祥如意到永远。
爷爷说奶奶这小学没毕业的文化,现在能随口成章可不简单。
40.知书达理
范秀英来不简单,用心作诗好多篇。
文化知识有点浅,知书达理美名传。
一时间,欢笑声遍布宴席,不曾想爷爷的诗作停留在了40。
初一得知爷爷检查身体不好,我还在劝我妈说哪能那么严重,数个月过去最后确成了这样。可能病情也随着我爷爷的节俭种下了因,有点小毛病不愿意打扰大家。年前便有些食欲不振,说着大过年的不影响大家心情,也没去医院检查。最后终于是元宵节,才去了趟医院,谁能想到一个好几年的结石,最后能演变成了这么棘手的癌症。
于是全家人的心思都为之所牵挂,爸爸妈妈、叔叔婶子、姑姑姑父,还有几个小辈,都在想尽办法让爷爷能延续一些时光。可惜天不遂人愿,只能说科学技术还有发展空间。五一放假的时候,爸爸安排了一起照个照片,现在也成为了一家人的回忆。
爷爷乐观开朗,一直积极地配合治疗。即使到后期病痛已经难以抵抗,也让我们安心工作学习,他会努力和病魔作斗争。为了安慰我们,还时常地说个玩笑来活跃气氛。去看望时的最后一次聊天,爷爷还在让该上班上班,该上学上学,没啥通知不需要来,不希望给我们找麻烦。
再回去,爷爷已经难以出声了,留下最后的气力看我们一眼。
2024年9月4日20点14分,爷爷永远离开了我们,享年77岁。
纵有再多遗憾,往事种种也只能留在心中了。即使离去,爷爷的教诲和精神也将陪伴着我们。一家人也将铭记爷爷的遗愿,经营好自己的生活,愿爷爷在天堂安息,相信未来您也会护佑着我们继续向前。
欧阳天
2024年10月4日